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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英』ICY BLOOD 中

你是我所向往的阳光。我没那样接触你,因为我惧怕于你的灼烧,我只想要你的温暖,却不肯接纳你的阴暗,因为我自私,我庸俗,我无趣又无颜,我只是偶尔鲜少凑近你,亲吻你的衣角,细嗅你离开的痕迹。
而我只可耻而卑微地骄傲。

亚瑟很久之后才确定阿尔弗雷德是真的睡着了,他明金色的短发被阳光晕染出一片模糊的光辉,好看的侧脸在午后昏昏沉沉的空气里不大清晰。

亚瑟深吸一口气,轻轻地掰开阿尔弗雷德环在自己腰际的手臂,从他的身边蹑手蹑脚地离开,转而走进浴室去。

痛觉在胃部持续绞肉般的疼痛中几乎磨灭,以至于亚瑟甚至可以清晰地思考疼痛不过是一颗藏匿于肌肉深处的种子,在缓慢地冲破肌肤而刺入神经的过程中生长枝叶并开出大朵罂粟般美丽却腐朽的花朵,到最后结出果实,作为载体的人生命到此为止。

这只是成长的过程而已,和孕育生命是同样一种感受。

他看见印有大大“慎用”字样的镇痛药品就直犯恶心,胃里好像还能咕噜作响的胃酸就要从喉咙管呕出来似的。

他瘫倒在浴室光滑的地面上,不知何时失手打开的淋浴器淅淅沥沥地浇了他一身水,被打湿的白衬衫紧贴着肌肤裸露出大片的肉色,冰冷得眼睛都快冻住,但他没力气伸手去关掉那该死的淋浴器,于是也只能瘫倒在那里。

“亚瑟!”

在阿尔弗雷德听到水声惊醒后急匆匆跳进浴室大声叫出爱人的名字的时候,亚瑟抬起了那双潮湿而清澈的眼睛望着他。

“英雄我真该好好盯住你的……”阿尔弗雷德手忙脚乱地关掉淋浴器,用浴巾将已经开始不自觉瑟瑟发抖的亚瑟包裹起来并一把将对方抱起至卧室的大床上,顺带开启了暖气。

“现在是四月!开暖气是多蠢的家伙才会做出的事情?”

“是伦敦的四月,柯克兰先生。”

阿尔弗雷德毫不留情地回敬,在感觉到室内温度的上升后才打开快要将亚瑟给埋起来的大浴巾,开始替他解纽扣。

“真让人讨厌,我像残废了一样。”他嘟囔。

“你也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阿尔弗雷德忍不住笑出了声,“英雄我还以为你要当一辈子的古板绅士!”

“在一辈子结束之前总要有新的尝试。”

阿尔弗雷德突然又不吭声了。他停下了手头的动作,转而双手抱住亚瑟的脖颈,闷闷地不再说话。

而亚瑟也很知趣地双手回抱住他,顺着脸颊往下淌的眼泪只流进嘴里,口腔里咸涩的味道掩盖了胃部升腾的全部血腥。

亚瑟说话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更多的时候阿尔弗雷德只能看到他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翻阅艰涩难懂的书籍,偶尔抬起头勉强对自己笑一下,随后又沉溺于只身一人的世界里,这让人有点害怕。

害怕亚瑟不再依赖自己,害怕自己的所作所为成为一厢情愿。

“亚瑟?我们去散散心吧!”于是他果断采取了行动。

“哪里?”

亚瑟终于从书籍里抬起头。

“随便哪里都好!待在病房里谁都会长出蘑菇的,我们出去晒晒太阳就很好。”

当然容不得拒绝。在被强行套上大衣牢牢地裹上好几层围巾后亚瑟就被阿尔弗雷德抱上了轮椅,在快要来到电梯口的时候,亚瑟突然开口,有点涩涩地说:

“阿尔,我没有带上我的帽子。”

阿尔弗雷德迅速回房抓起了帽子,正准备往亚瑟的头上扣的时候,亚瑟低低的,带了点哭腔的声音却让他一下松开了手。

“我再也不想出去了。”

让我死在没人看得见的地方吧。

起初是握笔。改为打字后编辑时间表的进程才勉强有所推进。亚瑟尝试让时间表看起来更加地有趣一些,阿尔弗雷德绝不是耐得住长久寂寞的人,他也不愿意让阿尔弗雷德被自己冷冰冰的时间表束缚着,这些东西虽然是头一次做,但既然同是最后一次,多花一些心思自然也是无所谓的。

原来不久前租下的新公寓都快过期了啊,搬家会很麻烦,而且那所公寓是经过长久考虑后的完善结果,果然还是续租吧。

暂时一个人的话,养只猫吧。乖巧又不会太黏人,狗的话会让屋子乱糟糟的,不能亲自收捡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种遗憾……啧。

工作很闲,侍弄花草当然是不错的选择。玫瑰还有月季,最好种一花园……呃,似乎对他来说也太勉强对方了,一点点就好。

晚间的冰淇淋还有垃圾食品尽量少摄入吧,没有我盯着也不能随随便便吃成真胖子啊,对健康也不好,他可是继承了我全部幸福的人,随随便便地失去健康是很让人觉得不公平的。

还有新的恋人……

新的开端啊。但是一想到自己成为了莫名其妙的过去式就有点烦躁……但是阿尔弗雷德的身边总应该有人陪他,自私绝不是英国绅士该有的行为,深呼吸,大度一点——

反正你早就接受了自己不久后就会离开的事实,不是吗?

“想要吃些什么?”

“下午茶。”

“好。”

在阿尔弗雷德踏出门的那一刻,亚瑟再也抑制不住此时真切面临死亡的恐惧与绝望,眼泪夺眶而出,在床单上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

一切都要结束了。

浮肿的手……切除了四分之三的胃……随时可能罢工的“法国工程”心脏……模糊的视线和嘶哑难听的声音……他从前引以为傲的一切都被疾病给摧残成什么样子了?现在的他同每日躺在藤椅上为自己编织丧服的老太婆没什么两样。更可悲的是他连丧服都没法替自己编,除了输液器滴滴答答还在往身体里强行灌入葡萄糖的声音,没什么能够证明自己还活在这个美丽又明亮的世界上了。

窗外就是医院的花园。上个月结识的骨折了的足球队男孩在与女朋友躲在草丛里深情地拥吻,刚刚失去恋人的隔壁病房的姑娘面色苍白地倚靠在长椅上望着空荡荡的无名指发呆,瘫痪了的老头被老伴用轮椅推在磕磕绊绊的小路上,全部的悲欢离合好像都凝结在这个小小的世界里了。

只是与我无关。

他把头埋进被子里,还残留未消退的勒痕的脖颈暴露在空气里,刺眼的浅红色像是被稀释过的残阳影影绰绰地摇曳着,阿尔弗雷德才开了口:

“对不起。”

他依旧没有吭声。

“我不该让你一个人承受那么多……亚瑟,你看着我,我是你的爱人,你应该更多地依赖我的。”

“阿尔,已经是春天了。”

到夏天,到七月份的时候,我就该死去了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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